4 几乎用去所有课余的时间,我十分规则的到收容所,很快的,大三过去,大四也过了大半。在这当中,之林几次来找我,告诉我他发现他对那女孩的感情只是一种情绪上的迷惑,并不是真正的爱情,恳求我让他再回到我的身旁。我没有作答,只告诉他我需要时间仔细想想这一连串发生的事情。
我用了很多时间教女孩子们读书,学技能,也陪同她们一齐玩闹或解决问题,有时候还帮云阿姨处理一些杂务。我深知自己不是一个受过训练的社会工作人员,因而更热切的来学习必须的只是和技巧。逐渐的,我可以除掉过多的伤感与不自在,学会不再抱怨象陈姊姊那样的工作人员和院方一些措施,当然也不至象以往从看门人怪罪到所里其他的老人,而只尽我的全力去作好事情。云阿姨常称赞我,可是,我知道这一切都不够,也不足以表征任何意义。
父母亲已在美国帮我安排好一切,只等着我大学毕业后去团聚。到美国对我来说除了意指光明的远景外,最重要的,是能延续我过去以个人为主的生活。我不免要考虑到,我是否有勇气拒绝着安善的安排,放弃我一向习惯的舒适生活方式,一辈子来从事我现在的工作。即使现在我决定留下来工作,但是否只是出自一时的冲动与盲目的热情,一当热情退却,我仍可能后悔。
我感到十分茫然。
而每在这时候,我总会想到在那演唱会里同女孩子们站在一起的云阿姨,不能自禁的泪水盈眶。只是,我仍不知道我是否有云阿姨当年立定的觉醒。
知道有一天,在一个十分偶然的机会里,我重蹈临淡水河的饭店的十二楼,虽不是白天,但夜晚里俯视着灯火灿然的台北市,仔细的回想起许久以前与云阿姨在此的谈话,然后,刹那间,我明白到也许当年的上海与整个中国的局势促使云阿姨作出了那样的决定。可是,另一方面来说三十年前当云阿姨自上海来到此地,可说是远离了家乡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而她却在此奉献了她所有的一切。我也许不曾面临到象云阿姨这样的大时代,可是,对生我并养育我二十几年的这个地方,我是否也有一份应尽的责任?
我知道我会继续再思索这个问题。也许从这简单的问题开始,我能发现一些事情,我也愿意相信,我终会作一个正确的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