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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天下”
[故事]
WC的节点人生
2006/7/11 14:38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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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跟老黑在菜市场卖牛肉,莫末就习惯了每天清晨,天色未明的时候,开始准备工作。因为晨色向来是清静而单纯的,所以老黑说,你注定孤独。
说的没错。三十好几,眼看不惑之年,莫末依旧象个孤单的幽灵,游荡在喧闹和萧索的城市。他这股幽魂,不是四散而开的状态,而是淡淡凝成的身影。
初冬的季节,秋涩还在。市场口有人摆凉茶摊,那种苦苦的茶水,莫末自从有一天不经意喝了一碗,之后几乎天天收工都要去喝。虽然这种可有可无的消费他会觉得奢侈。但是难得因为苦而有了习惯,因为难得这样,奢侈的理由也充足起来。
有一天早晨,开了摊之后,阳光已经斜斜进了市场边。这个时候,已经有了一些人来人往的迹象,他收拾好案台,擦拭好锋利的牛肉刀,摆在肉旁边。
干水的牛肉,有点苍白,又有点颓靡,很无辜的模样。
他伸伸手臂,扭扭腰,深呼吸,虽然是那浓浓的血肉味,也夹杂了丝丝新鲜蔬菜的气息。看着陆续进场的菜农,担着一框框青菜,有两种生命的对比。
来买肉的人站在案台前,很仔细的视察着牛肉的成色。谁都怕买到不好的牛肉,例如打水的牛肉,和病死的牛肉。
握着刃口闪光的屠宰刀,顺着客人手指划过的地方,割。
把肉丢称上,指针飞到相对的刻度,他一皱眉,喊了声,六两差一点,收你五块好了。
他把钱从案台下的小包里掏出来,接过客人的钱,这时才想起,这个客人的手,似曾相识的味道。
补了钱,装好肉,买肉的女人拎着塑料袋离开了。
一个早上,莫末卖了五六十斤,可以说生意较平时好一些。但他不是个易见喜怒的人,脸上的神情丝毫让人看不出他的收成。
中午的高峰时间,老黑就快来接班。当他稍闲下来有点百无聊赖的在市场来往的人流中注目的时候,看到一个孩子守在菜市口旁的地摊上,也是个卖菜的。
在市场里这样的情景并不少见。或者说,很常见,早已习惯。孩子帮大人,或者干脆就是自己,守着一堆蔬菜,在市场的一角,地摊面积不大,和孩子的脸互成印象。
今天看到这是个女孩。大概十四五岁的模样,面生,那个位置是最常变摊主的位置。但是这个女孩很漂亮。白白的皮肤,神情有种落寞而强颜的感觉,不似常见菜农子女的那种生涩。看起来女孩的生意不是太好,因为是地摊,人低低蹲在那,仰着头看着经过的人们。眼中的盼望和生涩的嘴唇,看来真的是个生手。他想。
来买肉的人不断的确认着,这些不是打水的牛肉。他的刀一次次,从干瘪失血的肉上割开。收钱的时候,让他觉得这个生物的世界,真的充满了悲哀。
喧嚣的菜市场,他却觉得很安静。或有或无的时候,人就仿佛站在噪音之外,听或者不听,那被贴上繁华标签的热闹。
是的,人生有多少想得到想不到的活法?不值得为生活叹息。
收拾着案台,等到了老黑来接班。他象个流寇,走在离开的路上,感觉是个小孩。
穿过人流,到了菜市口,不经意一个侧目,地摊上的小女孩正跟顾客砍价。听得到,一毛钱的分歧,女孩的声音,踌躇透着无奈。他知道,对顾客一毛钱也许可多可少,但是对卖菜人,一毛钱,也浸透了生活的艰辛。顾客不会明白。
有的顾客,还以砍价为乐,他也时常遇到。他也无奈。
路过包子店,他是感觉到饥饿。但是,他忍了。
穿过马路,街对面显得冷清。很适合他的心境。
一路回家。没有人等他,也没有他等的人。回首看见菜市场的人流鼎沸,在卑微面前,他想起拾荒的岁月。
日复日,月复月,在既定的轨道上流离。屠宰场,大马路,菜市场,大马路,家,床,再屠宰场,再大马路,再菜市场,继续大马路,继续在家门凝望,一个归宿的标碑,立在面前,他在走,他在沿着标碑的方向,走。
连着几日看到菜市口卖青菜和土豆的小女孩。渐渐面熟了,彼此望见,会微笑。他不腼腆,小女孩却依旧羞涩。
他去过乌鲁木齐。当街头流行起刀郎的那场雪。依稀会让他怀念一段记忆。
每天快要收摊时候,小女孩也在菜市场卖些菜回家。但是极少买肉,更不用说“昂贵”的牛肉了。有时候,他看到小女孩跟卖猪肉的女人砍价时候,就想是不是她的经验越来越老道了?可是好像他每次看到小女孩最终买到的都只是小小一点,俗称边角料的肉丁。都是肥的多,瘦的少。
老黑说,小姑娘抿起嘴的样子很可爱。
一天还是莫末受上半场。一个上午生意平平淡淡。眼看高峰时间来了,菜市场人也多起来。来来往往的人,把时常营造得象个暧昧的屠宰场。他忙着给顾客割肉,上称。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菜市场的人们都朝一个方向望去。他看到小女孩少有的神情,想起一个词形容,正义凛然。
原来是个小偷在工作的时候,被小女孩看到了。她出声阻止。
小偷狠狠瞪了小女孩,悻悻的遛了。大家又各顾各继续忙碌的生计。
人们都想不到这个样子文弱的小女孩,会那么“大胆”。一些菜贩子一边卖菜一边说笑着。都称赞小女孩胆大。
也有人为女孩担心,提醒她还是早点收摊回家吧。可是没卖完那些菜,她能收摊回家么?显然这样的提议没有建设性。
老黑准时来接班。这个时候已经是最高峰的时候。莫末把最后一笔交易的钱放好小钱箱,才小跑的往WC去。憋了好一阵了,生意人总是没法的。
从WC出来,菜市场依旧热闹。但是他可以回家了。
走到菜市口,他迟疑了一下。没有离开。而是到包子店买了两块钱肉包子,径自又往回走。到摊上,老黑看看他,没说什么。
一边帮着老黑收钱,一边留意着菜市口的动静。老黑操刀忙乎,他就闲坐一旁。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偷闲胡聊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听到菜市口的动静时,已经是很大动静了。
果不出他所料。偷子来了几个人,把小女孩的摊给掀了。
一旁的人们都胆怯的躲了一边。地痞流氓,谁也不想招惹,都知道还要在这讨生活的,得罪不起这些痞子流氓们。
但是莫末和老黑可没这样的想法。老黑把刀一提,莫末抢先一步拦住老黑,自己拎了刀就过去了。
偷子几个也看到莫末拎刀而来。也都不含糊,毫无惧色。
根本没来得及让人想象是什么场面,上去的三言两语还没热乎,莫末就已经挨了几刀。
紧跟着一阵混乱,等老黑赶来助阵的时候,莫末已经让牛肉刀变了色。
那天,是菜市场最隆重的一次。平时连市场的保安,也不敢多惹这些地痞。这次却被俩牛肉佬大搞了一场。三个对两个,牛肉刀割下了数斤人肉,地痞的折叠刀也不过只在莫末身上划了几下。最终是牛肉佬血洗菜市口。
暮色临近时候,莫末一个人从派出所走出来。
地上的影子长长,贴在地面上,象一种的落地语言。一步一步走着,看着影子在一次次抬脚落下的次第间,喃喃欲语,无语。
老黑因涉嫌故意伤害,被留置,不久正式拘捕。
上庭时间公布后的第二天晚上,人们在离菜市场不远的街角,看到一个尸体。
紧跟着的两天,陆续又有发现。
一共三俱尸体,无一例外,都是被宽口刃的屠宰刀砍落的头颅。
据现场的人描述,头颅和尸体离着两三米的距离。无头的尸体象一堆杂物,孤单的头颅上,双眼睁大,血丝掺在苍白里,隐约依稀。
菜市场的牛肉摊一直空在那。没有人再见到莫末的身影。市场里的流言蜚语喧嚣了一阵,渐渐也恢复平静。生活依旧继续。只是痛失爱子的老人有时候会面无表情的经过菜市口。有些菜贩也还不无同情的向老人表达善意。
任何人都知道,死的已经死了,活着的还要活。老人的警察儿子时不时也出入这个菜市场,寻不到杀他弟弟的凶手,看来他一辈子是无法安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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