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你最丑的新娘

  一
从某年某月某日起，我性情大变。
最擅长损我的死党说：“性情大变的人，一定是受了大刺激了。”
没错，我的确受了刺激。
初恋男友郑翼说要和我分手，理由是：他以为我很美，是他心目中的类型，可是经过一段时间后，他发现了我美丽之处还顺带的一些随意的粗俗，比如会突然大吼大叫，会把脚架到桌子上，会在生气时像个泼妇一样打人，虽然发生的频率很小，可是却确确实实存在着，并且不会轻易改变。他喜欢的我应该是永远温柔的、顺从的、细心的、端正贤淑的，而我在这样的外表下，却有着截然相反的秉性。
原来他爱的不是一个独特唯一的我，而是他心目中的一个模型。他曾经说，只要和我可以朝夕相处就够了；他曾经说，性格不同没关系，只要心灵相通就够了；他曾经说，不管我变得多么坏，他都愿意陪着我一辈子……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坐在原地发呆。他要找他心里的人儿，我要做我心里的人儿，其实都没有错，都没有欺骗谁，他的真诚，我还是喜欢。
可是我是一个惯于习惯的人，两个人忽然分开了，感觉身边的点点滴滴都少了灵魂似的，便开始想他，回忆我们一起的幸福日子，虽然我知道我们不会再走到一起，可是爱在我身上，不会轻易消逝。我想着想着，觉得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当初不该在和他接触的时候显得那么温文尔雅，因为那不是我全部的本性，我野蛮的、粗俗的一面已经深深刻在我的骨髓里了。如果我在他面前早点显示我的全貌，也许他会在一开始接收我的样子，而不会有以后的突兀感觉……
于是我决定改变，口号是：做最真的自己。我这样做的原因有两点，第一是我必须忘记他，让他在我脑海里的时间越来越少；第二是我年纪越来越大，我得把自己快点嫁出去。所以，我不想给我未来的男友有任何欺骗的感觉，如果他不喜欢我的粗俗，那么一开始就不要和我在一起，甚至谈婚论嫁了。
我决定做得过分点，因为虽然希望快嫁，但总想嫁个对自己不会变心的好男人，也许潜意识里我也在怀疑郑翼是变了心吧。所以，如果一个男人可以容忍我所有粗俗的一面而仍然对我死心塌地，那么我立马愿意嫁给他。
我送光或扔光了所有淑女式的衣服，买了足够的可以让我不安分的衣服。
我走路不再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我想大步就大步，想左一步就左一步，想跑就跑，想跳就跳，路边的人只是空气。
买东西的时候，我不再说“老板，请给我一个面包！”，我拍着柜台说“喂，一个面包，快点！”
手里拿着垃圾，还没走到垃圾桶，就在远远的地方发射过去，投中的时候就欢呼起来。
过马路的时候，我再也不看红绿灯，直闯过去，明摆着要车让我，我还自言自语道：“看你们敢不敢撞老娘！”
扫垃圾的大妈旁若无人的把落叶连同灰尘挥舞得飞飞扬扬，眼看着把污水溅到我脚上了，我喊道：“你没看见我过来啊，能不能先不要扫啊！”那人目瞪口呆看了我很久。

二
一个凉爽的夜晚，我无可事事地走在路上，只有昏昏黄黄的路灯规矩地点缀在路边，没有风，可是仍然可以觉得凉爽，大概是黑夜的颜色掩盖了一些嘈杂烦躁的视野吧。公路很宽敞，我走到路中央，忽然就不想动了。每隔一段时间，会有车辆在我身边呼啸而过，然后周边立马又寂静下来，反正没有人朝我吼，我索性就多站些时候了。没有人管我，我也不管其他人，我感觉自己快要和他们脱离了，几乎可以感受到另外一个世界的美好，于是我闭上了眼睛，微微抬起头，呼吸夜空。
我是感觉过了几个世纪了，但事实上大概过了十多分钟而已，我还是安安全全地站在原地。我睁开双眼，没有看见闭眼之前熟悉的景象，却看到了一双鲜活的但是静止不动的眼睛。
那双眼睛也正在看着我的眼睛，并且有着深深的探索气息。
“滚！”这是我第一次把对陌生异性的不明举动用“干嘛”改成“滚”。
他半饷才回过神来，朝他身后看了看，又往边上看了看，然后看着我说：“是在对我说吗？”
“当然！”这么自恋的人，我一下子火大了。
“很抱歉”，他摸了摸他的头说，“我没有看到‘滚’哦，要不然一起找找看？”
“你就是‘滚’，要滚的就是你！”我狠狠地说，在公路中间往前走。脸皮这么厚的人，传说中听见过，却不曾遇见过。
他却一直跟着我走，我倒也不怕他，看他那个人，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只是同属无聊人士罢了。
我从公路中间拐到边上马路上走，他也跟着走，“你到底想干什么？说吧！”
“我是想，像你这样一个好女孩在公路中间走，太危险，我生怕你在公路上飞了起来”，他一边说一边摆动手臂做出飞翔的动作，　“所以啊，我站在你身边保护你啊。”
“恶心，我乐意，滚一边去！”他当时的表情和动作还是有点认真和可爱的，可是我还是不能对他好言好语。
“我不滚，除非……”他忽然不说了。
“除非什么？”我似乎是活生生中他的套，但是我不怕他的阴谋诡计。
“你做我女朋友。”
“做梦！”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臂，将我往一边拉过去，我还来不及大发雷霆，一辆电动车呼啸而过。
他放开了手，我却说：“拿出手来吧！”
他惊讶地“啊”了一声，但是还是乖乖把他的一只手伸到我面前，好像在等待我宣判似的。
我把他的手拉到眼前，端详了一会儿，对他说：“好的，做你的女朋友，试验期，一个月。”
他显出不敢相信的表情，问道：“这——和我的手相有关系么？”
“我懂什么屁手相，我看你的手够不够大而已。”
“这——和你的决定相关？”他更加迷惑了。
“一个算命先生说，我男朋友的手一定是很大的，看你手很大，就让你过关了咯。”我脑里闪过郑翼的手，陌生而熟悉的感觉一掠而过。
“……”他呆在那里。
我住的地方到了，和他说再见，他则微笑着看着我离去。忽然，他在后面喊了一声：“嗨，我叫艾伦！”我没有回头。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对异性做那么离谱和出格的事情，晚上躺在床上回想的时候会有一些后怕。不过话说回来，我很喜欢凭自己的感觉做事，坚信自己不会看走眼的。那个人长得不差，看起来也不像浪荡公子，而且还有一些似曾相识的无聊感觉，如果他只是玩，我也只是玩，互不亏损。再说，分别的时候我没有给他联系方式，他也没有，都是玩笑游戏吧。这样想了以后，我笑着进入了梦乡。

三
我下楼出去吃饭的时候，有一个人跑过来亲切地叫道：“女朋友！我在这里等你很多年啦。”他，艾伦，站在昨晚我们分别的地方，很高兴地在叫我为他的女朋友，我边上的室友朝我瞪大了双眼。
敢情他是当真了，那我也不能食言，就装作很自然很大方地把他介绍给室友说：“嘿，这是我的男朋友，昨天诞生的，怎么样，不赖吧！”
室友仍然把嘴巴张得很大……

我没有询问他的身世来历等等，但其实还是想知道，毕竟这也是很重要的。但一想到曾经对郑翼自以为有多么了解，从他的家庭到他的兴趣口味习惯，但最后呢，还不是以并没有真正了解而告终么。所以要知道他的情况并没有必要，如果他要骗我，问了也是白问，就算这回遇到的是个流氓，我也不在乎，跌倒了一次就不怕再跌第二次，而且我想，我投入的再也不会比第一次多了吧。
不过艾伦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在和我第一次吃饭的时候，他就先自报家门，包括他的年龄、学历、家庭、工作等等一切我其实心里很想知道的琐碎小事，都一一向我汇报。听完以后，我就相信他了，而且心里更加踏实起来，不管和他谈不谈得成恋爱，我认为，还是遇到了一个比较好的男人，不是什么天外来物。
既然他那么坦诚，我似乎还是要合作一下的，我本来想傻傻地问：“我也要介绍一下自己么？”后来还是没有问，直接介绍自己，说自己年华老去，职业混混，爱好全死，因为表里不一而被男朋友抛弃……并且加上一句说我已经在做真的自己了。我一边说一边盯着杯子看，而我知道，他一直盯着我看，认真地在听。
我喝饮料的时候很猛，也不文雅，不用手，直接把头凑过去，对着吸管，后来干脆吐了吸管，大口喝光，然后打起很大的嗝，打嗝的时候我就对着他看，似乎很想从他的脸部找到一丝一毫他鄙夷的表情或眼神，可是他一直微笑面对，好像还很有兴致似的。我心想：哼，现在还没厌倦我的时候，一定是迁就我不会讨厌我嫌弃我的，等到日久天长，你一定拔腿逃跑。
我承认，我其实很专一，我无法忘记第一个带给我生命中另外一种快乐的男人，以致我口口声声说忘记他了以后仍然时时刻刻想着那个人，想着那个人带给我的快乐，还有就是他离开我的理由，无论是曾经的欢乐还是苦痛，都强烈吞噬着我的心灵。
“我这个人，不要看我外表挺文静的，其实我本性是很粗鲁的，如果你喜欢淑女，喜欢温顺善良的乖乖女，那么你就快点离开，我给不了你这些，也不想学。听明白了吗？”我翘起了二郎腿，随随便便地说道。
“我明白，但是我不离开。”很坚定的声音，我虽然有一点点喜欢他这样的回答，但是我怀着更大的恐惧。

四
我发誓我没有把艾伦和郑翼互相比较，以前听说过，不管是男是女，初恋失败后，总会时不时将以后的恋人拿来和初恋比较。我没有比较他们谁好谁坏，我没有因为郑翼的抛弃而否定他以往的好，我也没有因为艾伦的无比好而让郑翼在我脑海消失。我似乎不管自己的真实情感了，难道只是想找一个不会嫌弃自己的人嫁掉而已吗？我总是这样问自己，却总是回答不了自己。大概我是被郑翼的离开伤害得足够深了，我对自己那么的没有自信、没有估量，只是担心着、一味担心着对方会不会被我的行为欺骗，在日久天长以后他会不会又告诉我其实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但是我偏要做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巴不得对面的人对我说这句话，把我的心伤害得彻彻底底。我反问自己：“你其实想要一个对你永远不会失望的完美人儿吧？”于是我又嘲笑起自己的异想天开了。
我一直觉得艾伦身上张着一对翅膀，有的时候，脑海里只有他和我自己时候，我甚至觉得他可以带我飞上我向往已久的天空，因为他有一对不安分的臂膀，不管周围有没有人，他开心的时候，或者是我不开心的时候，他都会像一只鸟儿一样在我面前飞啊飞，那个时候我总觉得他不是一个大我几岁的大哥，而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
我问他：“嘿，你的这双翅膀要到什么时候才肯停止啊？你不累吗？”
他转过身，仍然摆动翅膀，回答道：“永远不会停止，除非你抛弃我，呜呜。”
我就向他跑过去捉他的翅膀，想要控制他不让他摆动，可是总是失败，而且还赔了夫人又折兵地被他控制，他一手搭在我脖子上，带着我一起在大地上飞啊飞……
不过我仍然坚持我当初的信念，要把自己不好的一面尽量展现给他看，也算是一种考验吧。
我感冒的时候，不管是在吃饭还是在一个寂静无声的公众场合，我都会拿出纸巾，发出一种熟悉的但不太能见光的擤鼻涕的声音，我还不忘一边朝他看，他总是会表现出一副“我听见了”的微微点头的表情，然后给我一个上翘的拇指，然后慢慢转到下方。
不论是看电影还是看书，我总不会在他面前正襟危坐，我的背经常有点蜷缩地窝在沙发里，还会故意抖动我的腿，或者故意揣他一下而当作不知道。
我从来不对他说“我要上厕所”，不管是不是在进餐时间，我都说　“我要大便”或者“我要尿尿”，他一点眉头也没皱，我想他一定在心里积累愤怒吧。
……
还有很多所谓的粗鲁的行为，是一些我以前敢幻想却并不敢做的事情，我都拿出来做做看了，不管是不是适合我做的我都做了而且有种变态的舒畅感。
我有时候很鄙视自己，厌恶自己，我似乎在试验着艾伦，可是我心底里并不想试验任何人，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的一切已经有的并且可能会爆发的缺点，然后要是他不会嫌弃，那么我会和他结婚。
他从来没有说过一句直接的话来对付我的无礼行为，比如：“你不要作戏了”，或者：“我怎么都受得了你”，他只是乐乐意意地承受和欢喜，表现出一种逆来顺受的姿态。我想，他就是这个德性吧。
当我很碰巧地遇到他的妈妈的时候（那个时候他正在为我用纸巾擦溅在我裙子上的油渍），我知道我错了。他妈妈表现出很喜欢我的样子，握着我的手说：“我在一边看了你们很久，他变了很多，谢谢你。”我本想问他妈妈他哪里变了，但是他阻止了我们的谈话。
回去的路上，我们都不说话。
“你妈说你变了很多，你以前是个坏蛋？”
“没有吧……”
“那你妈在骗我啊？”
“也不是，我还是我，以前有点骄傲轻狂，脾气也不好，只是因为遇见了你，我懂得了许多，会付出，会想念，会关心，会害怕……但是这不是我的变化，而是我在长大。”
“呵呵，你一个大男人还说自己长大，真够恶心的啊。”
“……”
“一个月了，到时间了，你——想要离开吗？我希望你不要骗我，我不怕任何的离开，最怕人的欺骗。”
“我不想离开，可以继续一起吗？”
“我一直想问你，我的所有的表现，有故意的成分，但却是真实的我，时间久了就会发现我所有已经出现的或者还没有出现的陋习坏脾气，你可以受得了吗？”
“爱可以承受，况且，这并不是你所说的陋习，我很喜欢你的直爽和真实。”
“你现在这样说，也许以后就厌倦了。”
“我不能保证将来，但是我相信自己的心真的可以承受，不，这不是承受，是喜欢和依赖，还有习惯。我们在一起，我有的时候也患得患失，害怕以后你离开我，而你也在担忧我会离开你吧？既然这样，扯平了，不要担心将来的事，只要现在是真心诚意地在一起不就好了。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
我点了头，算是正式成了他的女朋友。

五
一个人从我背后把我抱住，我吓了一跳，感觉不是艾伦，有一股陌生的气息。
我转过身看他，他——郑翼，不动声色地看着我，嘴角有一处伤痕。
“干嘛？”对待一个认识的人应该不能用“滚”形容吧。

“我错了，可以——重新再来吗？”
“老土！”我嘴里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在这样说着。我翘起二郎腿，用手抓着食物吃，也不擦手，直接往嘴里舔，还把一口痰重声吐到纸巾里，也不忘用手剔剔牙齿。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在艾伦面前已经很自然，可是在他面前还是局促不安，像是在强迫自己似的。
“我们不可能了，我已经变了，变得距离你的标准更加遥远，不合适了，你离开的时候已经不合适了，现在，完全不合适了。”
“我不信，我知道你是个死心眼，你一定还是想着我爱着我的，你曾经不是说过，你爱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吗？”
“曾经？一辈子？说这些干嘛，你选择离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些？真是笑话！”
“全是我不对好不好？我离开你伤害了你，是我瞎了眼睛，相信我，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搞不定哪天又说我们不合适了。”
“不会了，永远都不会了，我发誓——”
“不用了，我有男朋友了，我们很好，而且我会很快和他结婚。”
“我知道，我已经向你死党打听过了，我不在乎，我现在回来了，你现在不必欺骗你自己和一个你不爱的人在一起。我知道，我伤害你很深，所以你做了很多出格的事情，比如你现在穿的衣服的品味，还有你的言行，我全部，全部你知道吗，我都可以容忍，可以原谅。”
“你滚！”我终于还是吼了出来，扬长而去。

和艾伦一起吃饭的时候我一言不发，，一肚子的气，什么也吃不下。
“他回来了，找过你了？”他忽然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抬起头，难道他看见了？
“他来找过我。”他淡淡地说道。
“他妈的他找你干嘛？”我瞪大了眼睛。
“他让我离开你。”他继续平淡化的语言。
“你怎么说？”我看着他，心忽然跳得很快。
“我说做梦，顺便给了他一拳。”
“……”两个人很久没有说话。
“我打他，你生气了？”
我忽然笑了起来，哈哈大笑了起来，把他的手拿过来，握在我手里，然后给了它一个kiss，他于是傻呼呼地笑了起来。

我和艾伦在大街上闲逛，迎面站着一个人，我们也站住了，那个人——郑翼，走过来，对着艾伦说：“你确信你的条件可以照顾好她吗？”
“是。”艾伦对郑翼说。
“是吗”，郑翼冷笑了一下，“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在一边气得说不出来，艾伦说：“我爱她，一旦爱上她就不会在任何时候离开她。”
郑翼有点脸红，他忽然对我说：“他配不上你，回到我身边，你知道我会对你很好。”
“我知道你会对我很好，但是我们回不去了，郑翼，再也回不去了，你懂吗？”
“你一定还在怪我，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是不要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受不了，求你了。”
“郑翼，我们真的已经结束了。我不会再计较你有没有违背过你的誓言和承诺，这对我已经一点也不重要了。我知道自己没有违背过，曾经那个对我全心全意的郑翼，我爱着他一辈子，永远不会忘记，但是已经成为永远的记忆。你知道为何吗？”
“我不懂，既然你还爱着我，为何不让我们继续爱下去呢？”
“因为我爱他，爱上了他，根本不想改变。”我拉住艾伦的手。
“我不相信。”他有点咬牙切齿。
“我——爱——艾——伦——我——爱——艾——伦——我——”我就在大街上疯狂地大声喊了起来，直到艾伦捂住了我的嘴巴。我看见他脸上露出了羞涩的微笑，而且这些天笼罩在他眼睛里的愁云一扫而空。我们拥抱在一起，当我们回过神来，郑翼已经不见了。

六
我对艾伦说：“你快点娶我吧，这个世界上我只想嫁给你，如果你现在不肯娶我，那么我就离开你啦。”
“不要这样威胁我呀，我的新娘。”
“我不想要任何人打扰我们，破坏我们，我只想完完全全属于你一个人。”
他答应我了，当初我坚持的原则是，绝不向我喜欢的人表白，也绝不向我想要嫁的人求婚，但是现在的我，都做了，而且觉得很幸福。

订婚那天，我偷偷在他耳边问他：“你不会后悔娶了我这样一个丑陋的新娘吧？”
“哪里丑了？”他像第一次见到我一样，在我边上东看西看。
“行为丑，语言丑，心灵丑，反正什么都丑。”
“反正我什么都没看见，也没觉得。”
“但是我还是要问清楚你，你对我那些出格的言行真的一点也没意见吗？”
“有，当然有意见。”
“什么，快说！”
“在我眼里，你的任何行为都是因为在乎我才做的，哈，自恋一下哦，你并没有粗俗，你是善良、温柔的、细心的，你把自己用一种你所谓的粗鲁包装了一下，但是我还是可以看见里面的真正的你。你看，你扔垃圾没有中的时候，你会一边骂人，一边把垃圾重新捡起来；你做一些你不适合的粗鲁事或者说一些粗话的时候，会皱一下眉并且咬一下嘴唇；还有打我的时候不忍心下很重的手；还有你看乞丐时的眼神。你喜欢在坐公车时坐同一个位置，停车时停一个位置，点菜时点同一个菜，喜欢和我约同一个地方等等等等，这些都说明了你的善良，还有你对我会很专一。”
“胡说八道。你的建议？”
“做你最希望的自己，不要把自己包起来，通过你的眼睛，我可以看见你什么是包装过的，我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所以希望你过得也是自然顺心得不得了，好吗？”
我低着头，微微点了点头。

结婚那天，他把我介绍给他的亲朋好友，他喊道：“嗨，这就是我最美的新娘啦！”然后他在我耳边很遗憾很自责地说了一句：“哎哟，说错了，应该说最丑的。”我在他脚后偷偷踢了一脚。

价值在于分享，传播始于碰撞